而是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走向死亡，這種過程簡直生不如死。

黑泥繼續下陷，很快到了藍冰的嘴巴，藍冰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她知道很快黑泥就會蓋住她的呼吸，她真的要死了——

“楚飛飛，太陽都快曬屁股了，你還不起來！”熟悉而又久違的聲音響起，藍冰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張帥氣的面孔。

“你這麽盯著我看，會讓我覺著你對我有意思！”帥氣的臉上現出陽光般溫暖的笑容，藍冰突然眼裏有些濕潤，她顫抖著唇，想要叫出那個許久許久沒有叫過的名字。

“楚天浩！”藍冰驚呼，伴隨她的呼喚，楚天浩原本帥氣的笑容漸漸變得模糊，直至變成一縷沙塵在半空中消散。

“別走，楚天浩，你別走！”藍冰伸手想去抓，可手心裏空空如也。

“冰兒！”藍冰身後響起一個低沈的聲音，藍冰心頭一跳，轉過身：“沈滄南，你怎麽在這？”

沈滄南兩只眼睛直直地盯著藍冰，臉色依然冷峻，可眼神裏卻透著一股濃濃的悲哀。他緩緩開口：“冰兒，你真的打算永遠離開我嗎？你忘記跟我說過的那些話，答應要嫁給我的嗎？”

“我……”藍冰咬了咬唇。

“回來吧，冰兒，我求求你，回到我的身邊，不要再離開我了。”沈滄南滿含期盼地朝著藍冰伸出手，藍冰有些遲疑，可兩只腳慢慢朝沈滄南走過去。

“滄南，我是喜歡過你的，真的，真的喜歡過。”藍冰兩只手緊緊捂著胸口，在距離沈滄南伸出的右手還有一步之遙時，她忽然停了下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們……”

沈滄南的眼裏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他勾起嘴角溫柔一笑，身體頓時如同砂礫般破碎，隨風飄逝。

“沈滄南！”藍冰大喊，想追上去，可沈滄南的身體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藍冰突然覺得心痛難耐，她捂著胸口嘶喊著，想要把心中的痛通過聲音大聲喊出來。

“啊——”

藍冰猛然睜開眼，像是靈魂總算回歸到了軀體裏，她的身體猛然一顫。

“小姐，小姐你終於醒了。”翠蘭的臉出現在視線裏，藍冰頭腦空白了好幾秒後，詢問：“我這是在……”

“小姐正躺在妖王寢宮裏呢！”翠蘭捂住嘴笑嘻嘻的。

“我不是……”藍冰捂著頭有些痛苦地皺緊眉頭，“我怎麽會……”

“小姐哪裏不舒服了？”翠蘭見她狀態不對，趕緊關切詢問。

“我記得我被妖王妃騙到了她的寢宮，然後她派人帶我去後院……”藍冰的記憶慢慢浮現，她記得她陷入了一場類似幻境卻痛感很真實的地方，她遭受了石塊重量的重雨，被黑鳥撕皮裂肉，最後還沒活生生的陷入黑泥中慢慢窒息。

想到親身經歷過的那些痛苦，藍冰下意識全身一顫，用力抱住了自己的身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用力掀開被子，發現自己的手臂上是一道道情形可見的血痕，很明顯，她遭遇的那些並不完全是假象。

215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翠蘭看藍冰一直盯著自己的傷口，猜到她在想什麽，便解釋說：“是妖王救了小姐，當時小姐誤入妖王妃的迷魂陣，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幸虧妖王及時趕到破陣，否則小姐定會魂飛魄散了。”

翠蘭給藍冰端來一碗茶水，口渴的藍冰想要接過茶杯，卻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力氣拿穩茶杯，差點讓水潑到了身上，還好翠蘭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茶杯，小心地餵她喝水。

藍冰咕咚咕咚一飲而盡，喝完水，總算恢覆點精神。

“你說是妖王救了我，他怎麽知道我去了妖王妃的寢宮？”藍冰疑惑地問。

“這個……”翠蘭咬了咬唇，猶豫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其實奴婢是妖王暗地裏派到浣衣院幫助小姐，那天見過妖王妃後，奴婢見小姐不對勁就時刻註意小姐的動靜，後來看到小姐去了妖王妃的寢宮，奴婢就趕緊去稟告妖王，結果還是晚點了，讓小姐陷入陣中差點回不來了。”

藍冰的臉色依舊蒼白，因為失血過多，她的眼睛看事物還有些花花的，她閉上了眼。

“小姐是在怪翠蘭沒有早點趕到嗎？還是怪翠蘭一直騙了小姐？”翠蘭小心翼翼地問。

“是你救了我，我又怎麽會怪你。”藍冰睜開眼，淡淡笑：“還有在浣衣院，你也一直在幫我。”

“這都是妖王交代的。”翠蘭見藍冰沒有生氣，總算放下心：“奴婢瞧妖王挺心疼小姐的，不僅派了奴婢照顧小姐，還讓狗二腿也暗地裏幫襯著。”

“狗二腿也是妖王派來的？”藍冰有些微驚，浣衣院是錦瑟親口把她弄過去的受苦的，他又幹嘛還讓人幫她？

“其實妖王是不讓奴婢多嘴的。”翠蘭小聲地說，“但奴婢覺著小姐既然已經選擇了妖王，妖王也對小姐青睞有加，若小姐能與妖王在一起，自然成為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說著，翠蘭還滿眼星星地自我陶醉。

“翠蘭，你之前不是挺反對我喜歡你們妖王的嗎，還擔心日後妖王娶了眾多娘娘會為難我。”藍冰見翠蘭癡迷表情，忍不住打趣道。

“那是之前！”翠蘭甩了甩手裏的手絹，“之前奴婢以為小姐與後宮其她侍女一樣，都暗地裏喜歡著妖王，嗯，小姐不要誤會，奴婢說的喜歡不是小姐那種喜歡，妖王長得如此好看，怕是後宮的公公侍女都會說喜歡妖王的。”

不知道為什麽，聽翠蘭說有一大幫公公也喜歡錦瑟，藍冰就覺得菊花一緊。

“奴婢之前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奴婢以為小姐是在單相思，不希望小姐陷入愛而不得的痛苦中。”說到這裏，翠蘭的表情變得悲傷而凝重，像是陷入了什麽痛苦回憶中。

藍冰以為她曾經經過什麽類似的事情，想開口勸慰幾句，沒想到翠蘭悲傷的表情快速一收，喃喃自語：“剛才那個情緒很不錯，下次唱戲就用那樣的神情。”

唱戲？

藍冰懵逼地瞪著眼睛。

翠蘭察覺到藍冰不解地盯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紅著臉，解釋道：“奴婢平日裏愛跟著唱戲，只是資質不佳，老是琢磨不透戲裏的感覺，小姐見笑了。”說著，翠蘭又害羞地低下頭。

“挺好的，有興趣愛好挺好的。”藍冰尬笑，以前在浣衣院的時候怎麽沒發現翠蘭居然是這麽有趣。

“奴婢繼續說小姐與妖王的事。”為了轉移話題，翠蘭主動撿起之前的話茬：“之前奴婢以為小姐是單相思，所以就勸了小姐，不過小姐這次誤入迷魂陣，妖王不顧消耗妖力破陣救出小姐，而且看到小姐受了重傷，妖王當場大怒，下令把趕過來的妖王妃給禁足了。由此可見，妖王心裏也有著小姐你呢！”

“小姐，你當時沒看見，妖王抱著小姐從迷魂陣出來的時候，臉色有多難看，妖王……”翠蘭越說越興奮，可藍冰越聽卻越覺得疲憊，很快的，她再也支撐不住上眼皮，閉上眼再次沈沈進入了昏睡中。

藍冰這次受傷的確嚴重，她每日醒來的時辰很短，大部分都是吃完藥後沈沈昏睡。還好，翠蘭是個細心體貼的侍女，每當藍冰昏睡後都由她幫藍冰塗抹身上的傷藥。就這樣恍恍惚惚過了幾日，藍冰的精神終於恢覆了不少，可以由翠蘭攙扶著下地走幾圈了。

“總算可以下床走動了，再讓我躺著我非難受死不可！”藍冰在翠蘭的攙扶下慢慢走到院子，看到院子裏栽種的翠綠樹木，頓時覺得心情舒暢。天知道，這段時間她憋在床上有多難受，又沒有wifi，又沒有電視劇，活生生的像是在坐牢。

“小姐，咱們回屋吧，外面風大，可別著涼了。”翠蘭被妖王派到藍冰身邊貼身照顧藍冰，這些日子多虧她像大姐姐般悉心照料令藍冰除了憂傷無聊度日外，吃喝倒沒有絲毫虧待。

“別別別，再讓我待一會兒，那屋子悶死了，我可不想又回去躺在床上。”像是怕翠蘭直接把她拖回屋裏，藍冰松開抓住翠蘭的手，一邊搖頭，一邊側身就要逃走。剛自己走幾步，藍冰就覺得兩腿發軟，整個身體直直朝著堅硬的地面砸了過去。

“小心！”

“啊！”藍冰下意識慘叫出聲，不過，她白叫了，因為有一只給力的大手及時拉住了她，順手把她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裏。

“謝謝啊，翠蘭……咦，怎麽會是你！”藍冰驚訝地看著一張妖媚至極的臉，錦瑟！

“怎麽，在本王的寢宮見到本王，很意外？”錦瑟調侃地說道。

“我……”藍冰這才想起，她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錦瑟的寢宮裏。

眼神對視到錦瑟狡黠的眸子，藍冰這才意識到兩人還抱在一塊。察覺到一旁的翠蘭看他們的眼睛裏滿是花癡和暧昧，藍冰趕緊推開錦瑟，側過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窘迫的模樣。

216出宮

“進去吧，外面風大。”錦瑟轉身就要往屋裏走，藍冰連忙叫住了他：“屋裏悶，我想透透氣，這幾日躺在床上我都快無聊得生病了。”

“你本來就病著。”錦瑟沒有因為藍冰的拒絕而顯出不滿，他看著藍冰蒼白的臉，眼睛裏閃過一絲關心。

“奴婢去屋裏給小姐拿披風。”翠蘭找了借口離開，留下他們在院子裏好好說話。

藍冰不說話，錦瑟也跟著沈默，他們在院子裏靜靜待了小片刻後，藍冰這才出聲打破了安靜氛圍：“謝謝你。”

“謝本王什麽？”錦瑟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謝本王把你從迷魂陣裏救出來？”

“嗯。”藍冰點點頭，“除了謝你救我出來外，還謝謝你派了翠蘭和狗二腿幫我，若不是他們在浣衣院照顧我，我怕是等不到進入迷魂陣等你來救我，我早就被折磨死了。”

“你在怪本王？”錦瑟的眼睛緊緊盯著藍冰，不放過她臉上神情絲毫變化。

“有那麽明顯嗎？”藍冰沒有否認，是的，她的確挺怪他的，怪他從一開始就把她弄進浣衣院，在她還沒有拿出廚藝之前，她可是天天被那群公公侍女欺負，想必也是他授意翠蘭和狗二腿沒有經過他的同意，他們不得向她提供任何幫助，至於後來因為有知諾的介入，他才讓他們暗地裏幫她的吧。

“藍冰，這些都是你欠本王的。”錦瑟嘴上說得那麽理所當然，可眼神卻始終緊鎖著藍冰，他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欠你的？”藍冰苦笑，“那我應該還完了吧，我可是剛經歷過‘生不如死’，讓我受這般的剛巧是你的夫人。”

“你在怨本王？”錦瑟眉頭微挑，顯然對藍冰提到知諾很是高興。

“我怨你幹嘛？”藍冰抽了抽嘴角，“我的意思是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她害了別人，你這個做丈夫的自然要賠償被你夫人害過的人，所以我欠你的，算是還清了。”

“藍冰，是你想得太天真了，還是你根本就在愚弄本王？”錦瑟的臉色變得陰沈起來，目含威脅地說道。

“你還想要我怎樣？若要我死，你大可不必費心救我！”說著，藍冰抑制不住喉嚨間的癢痛，劇烈咳嗽起來，咳得她滿臉通紅，她痛苦地蹲下身。

“你好好休息。”錦瑟的鞋子出現在藍冰的面前，“過幾日後你隨本王出宮。”

“出宮？”藍冰有些驚喜地擡起頭。

看她對這個詞異常敏感，錦瑟的臉上浮現一抹覆雜。很快，他緩了緩臉色，勾起嘴角：“你若想早日出宮，就盡快養好身子。”說完，也不等藍冰再問什麽，他轉身快步離開。

出宮？

藍冰望著院外，心裏湧出一股不敢相信的驚喜。

他放她出宮了？太好了！

她真的受夠了這座該死的王宮了，這裏遍地都是冷漠，還有隨時隨地想要折磨她，置她於死地的“兇手”知諾。

只是……她還沒有替夜朝找到兵符……

在後面的幾天藍冰糾結要不要拒絕出宮的時候，錦瑟已經帶她坐上了出宮的馬車。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看著對面正在閉目養神的錦瑟，藍冰琢磨了許久後，小心翼翼地開口：“你不用特意送我，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錦瑟微瞇著眼睛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是良心，不，是善心發現願意放我出宮，可是真不用那麽客氣，瞧你還特意用馬車送我。”今早翠蘭帶著錦瑟的命令讓她去見他，沒想到這一去便是上了馬車直接出宮，害她都沒有時間猶豫究竟要不要留下來繼續完成任務。

馬車咕嚕咕嚕地徑直開向城外，好幾次藍冰提出送到這裏就可以了，可錦瑟沒有喊停車的意思，任由馬車往外越跑越遠。直到馬車離城已經遠得不能再遠了，藍冰這才發現不對勁，她詢問錦瑟：“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你不是嫌王宮裏悶得慌嗎？本王帶你出去走走。”錦瑟饒有興趣地盯著藍冰臉上豐富的變化。

“不是要送我出宮嗎？”藍冰張著嘴巴，訥訥地問。

“本王有說過嗎？”錦瑟眨了眨眼，“本王只讓你隨本王出宮，可沒有說要送你出宮。”

“你！”藍冰氣結，可又沒話反駁他的話。他說的沒錯，他的確沒有說要送她出宮。

藍冰郁悶不已，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憤憤地坐在軟塌上，側過身，不想理會錦瑟。

她很生氣，氣自己居然那麽天真以為錦瑟會放她出宮，更氣錦瑟幹嘛不直接放她出宮！

“怎麽？你寧願待在王宮裏，也不想出來轉轉。”錦瑟慵懶地靠坐著軟塌，“既然這樣，本王叫馬車返回去好了。”

“不用了！”藍冰本不想理他的，可一想到他真會把她又扔回王宮裏繼續悶在，就忍不住主動打破冷戰。

“我們要去哪裏？”

“本王自登上王位以來還沒有視察妖族的疆土，此次外出便是要看看妖族百姓是否真心實意順從本王，若本王沿路發現有異心的，本王就……”錦瑟賣弄關子。

“就怎樣？”藍冰好奇地問。

“殺！”錦瑟說得毫不客氣，全身的冷冽令藍冰抱著身子忍不住抖三抖。

馬車是無人駕駛，不，應該是無妖駕駛，關於這個技能藍冰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這裏可是妖族，連妖王都是狐貍修煉成的，隨便來個心靈感應，自然能操作馬車走走停停。

錦瑟發現藍冰縮在馬車的角落裏發呆傻樂呵，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暖意的笑。看來把她帶出來是正確的決定，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辦法再回憶一次發現她滿身是血躺在迷魂陣時的情景。

錦瑟的拳頭緊緊捏在一起，那個女人竟然敢如此傷害她，他日後定要讓他們一族飛灰湮滅。

正當馬車上的兩個各懷心思時，忽然，拖著馬車狂奔的大黑馬一個急剎蹄，差點讓沒有系安全帶的藍冰隨著慣性飛出去，幸虧錦瑟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

217黑心眼

“謝，謝謝啊！”藍冰心有餘悸地道謝，她剛才以為她會一嘴親上馬屁股，或者跌下馬車摔個狗吃屎。

“記住，本王又救了你一命。”錦瑟嘴角滿含笑意，似乎很希望藍冰能主動多創造點欠他的機會。

藍冰扯了扯嘴角，沒能笑出來。他怎麽就不知道什麽叫做“出手相助何足掛齒”，一筆一筆算得那麽清楚幹嘛，她甚至有些懷疑剛剛是他故意指使馬突然急剎的。

藍冰跟錦瑟說不上話，只能郁悶地掀開簾子想要弄清楚究竟是不是錦瑟搞的鬼。

“你這只壞馬，一路上不是跑得好好的嗎，幹嘛突然停下來！”藍冰有氣沒地撒，只能朝著無法還口的馬怒道。

黑馬鼻子裏噗嗤噗嗤地打著響鼻，像是不滿藍冰對自己的指責。

“哎喲，還說不得了！你以為自己是匹好馬嗎，你以為自己跑得快就能稱得上是好馬了嗎！”藍冰有意指桑罵槐，她瞥了瞥錦瑟，故意指著黑馬繼續說：“都說妖心好不好，地不地道，都可以從長得模樣看出來，越是長得好看，或者越是長得難看的，都是屬於心眼特別特別壞的！你瞧你，一身黑布隆冬的，一看就是有一顆跟你的毛一樣顏色的黑心眼！”

藍冰越說越痛快，越痛快越想過嘴癮。她還想再借罵馬的機會教訓錦瑟，就聽一聲“哎喲”，一個身穿紅衣的身影歪歪斜斜地從馬車旁的地上爬起來。

“救命，求你們救救我！”紅衣是一個長相艷麗的女子，她剛從地上爬起來，看了藍冰和錦瑟一眼後，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你從哪冒出來的？”突然冒出一個女子，藍冰嚇了一跳，她仔細看了看女子，以及女子跌倒的方位，這才想明白剛剛黑馬為什麽會突然剎蹄，想必是為了避讓這個女子。

“小女子名喚嬌兒，前些日子去山裏撿柴火遇上了山賊，被他們抓住關了起來。我好不容易才從牢房裏逃出來，還請兩位恩人出手相助送小女子回家。”說著說著，紅衣女子又嚶嚶哭泣起來，甚是楚楚可憐。

藍冰看了看紅衣女子，又轉頭看了看錦瑟，意思是“你打算怎麽辦？”

“你家在何處？”錦瑟淡淡開口，聲音清冽。

“小女子家住在另一座山腳下的一處農房裏，恩人能否送小女子回家，小女子真的太害怕再被那群山賊捉住了！”紅衣女子紅著眼眶盯著錦瑟，哀求道。

“送，自然要送！”

不等錦瑟開口，藍冰一口答應下來。

她正愁跟錦瑟待在同一個馬車裏手腳不自在，現在多一個說話的，多少可以緩解些無聊。

擔心錦瑟會拒絕，藍冰湊到錦瑟身邊小聲嘀咕：“你不是要體察民情嗎，咱們就送人家一程，反正你也不趕路。再說了，關愛自己的子民可是你身為妖王義不容辭的責任。”

錦瑟瞥了藍冰一眼，沒有說什麽，看樣子是同意了。

藍冰臉上一喜，朝著紅衣女子笑道：“我家公子是個熱心腸，你上來吧，我家公子親自送你回去。”

紅衣女子滿臉的感激，手腳並用地爬上馬車，還沒等藍冰熱情地掀開簾子邀請她進馬車裏休息，就聽錦瑟的聲音懶懶地傳來：“讓她待在外面指路，小黑不識路。”

“這……”藍冰掀起簾子的手有些尷尬。

“怎麽，不想走？等那些山賊找過來嗎？”錦瑟不給藍冰勸說的機會，紅衣女子一聽“山賊”，縮了縮脖子，乖乖地坐在外面，讓藍冰進去：“恩人，我在這裏給馬兒指路，你進去休息吧。”

“那，那好吧。”藍冰很尷尬，被人叫恩人卻讓受助者待在外面吹風，於情於理都不是正確的救人待客之道。

可是，這馬車是那家夥的，他不給，她又不敢擅自做主。

藍冰想了想，掀開簾子鉆了進去。等馬車噠噠地跑起來後，她才小聲地跟錦瑟嘀咕：“這馬車裏面空間大的很，幹嘛不讓她進來坐著休息。她一個姑娘家的，遇到了山賊，好不容易逃出來，很需要安慰的！”

“本王的眼睛不希望看到長相醜的女人。”錦瑟左手撐著下巴繼續閉目養神。

“醜？”藍冰不解，“她長得挺好看的啊，哪裏醜了？”

“我說醜就醜！”錦瑟微瞇著眼睛斜瞥著藍冰，“你對本王的話很有意見？”

“沒沒沒，沒有意見，一點意見都沒有！”感受到威脅的目光，藍冰趕緊搖頭。她縮在角落裏，看錦瑟又恢覆閉目養神後，才忍不住小聲喃喃自語：“這世上估計只有你自己的長相入得了你的法眼吧，跟女人比美醜，真是自戀到外婆家了！”

“再廢話本王就讓小黑送你回王宮，永世不得再踏出宮門半步。”錦瑟的眼睛依然閉著，紅唇微啟，很是妖嬈，可他說的話卻令藍冰如被針刺中般。

藍冰覺著有一個詞特別適合錦瑟——蛇蠍美人！

黑馬哼哧哼哧地朝著另一座山跑，越是接近紅衣女子說的目的地，山林越是茂密。在奔跑了快幾個時辰後，終於看到了紅衣女子位於山腳下的農舍，那是一處泥巴糊墻，稻草為瓦的簡陋房子。

馬車緩緩停下來，紅衣女子跳下馬車，藍冰也跟著跳下來——連續做了那麽久的馬車，她的身體早就僵硬得難受，可得下來好好活動活動。

“謝謝恩人送我回家。”紅衣女子感激地朝著藍冰道謝。

“不用謝，我們也是順路。”藍冰豪氣地擺擺手。

“恩人是否渴了，我去給恩人燒些熱水來。”紅衣女子殷勤地說道，“兩位恩人特意送小女子回來，小女子家裏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可以送給恩人做謝禮，但熱水還是有的。恩人稍坐片刻，小女子這就去拾柴燒火去。”說著，也不給藍冰拒絕的機會，紅衣女子小跑地鉆進了房子了。

坐了那麽久的馬車，能喝口熱水也是好的。藍冰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回頭看了一眼馬車簾，錦瑟還待在裏面沒有出來。

“餵，你要不要出來透透氣？”藍冰試探地問，裏面沒有回應。

218眼瞎

“莫不是睡著了？”藍冰摸了摸下巴，“睡著了也好，免得醒來就嚷著要走，連口熱水也不給我喝！”藍冰決定不叫他了，自己活動完喝完水再出發也不遲。

紅衣女子很快就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熱水出來，藍冰見她一人拿兩個碗，便上前接過其中一碗，道了聲謝後就要啜上一口。

“你就不怕喝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嗎！”錦瑟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藍冰一楞。

“恩，恩人是在說笑嗎，這是我剛煮好的熱水，怎，怎麽會不幹凈呢！”紅衣女子最先反應過來，搶先說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水裏下了能讓送上門的傻瓜立刻昏迷的迷藥。”一雙白皙纖長的手輕輕撥開車簾，車簾後門出現一張極其妖孽的臉。

“如果我再沒猜錯的話，這附近還有你的同黨，準備一擁而上拿下我們。”錦瑟那雙狹長的眼眸緊緊盯著紅衣女子，他越是笑，越是令紅衣女子全身顫抖。

“恩，恩人……”紅衣女子張嘴還要說什麽，可看著錦瑟一步一步走過來，她的臉瞬間變得驚恐，她突然朝著空中尖叫大喊：“快，快抓住他們！”

她的喊叫很快得到回應，一時間，一群手拿棍子和刀的半獸人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盯著藍冰和錦瑟。

藍冰沒想到這麽戲劇性的一幕居然眨眼睛的功夫就發生了，她手裏還端著那碗茶水，兩只眼睛掃掃這個鹿頭，又掃掃那個還拖著長長魚尾的，這裏沒有一個是修煉成完整人身的，想來等級並不是很高。

可惜了一碗熱水，藍冰輕嘆一口氣把手裏那碗極有可能被下了迷藥的熱水潑到地上。

“你倆若想活命，就得乖乖聽話！”一個長著驢頭的大漢手拿砍柴刀氣勢洶洶地站出來，他瞪了瞪臉上仍掛著妖媚笑容的錦瑟，側過頭朝跟在他身邊的巨鼠低聲問：“這家夥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咋長得那麽漂亮呢？”

“看嬌兒留下的信息來看，他們是一男一女。”巨鼠還沒有修煉成人形，但個子高大，看上去比半妖體的同伴還要令藍冰覺得恐怖，難以下眼。她幹脆撇過頭，不再去看。

驢頭見藍冰躲閃，以為她是害怕了。他仔細再三掃了掃錦瑟，終於下了決定，指著錦瑟大喊：“兄弟們，把他們倆給爺綁了，男的拿去剁碎埋了，女的送給山老大做小妾！”驢頭喊罷，他身邊的那只巨鼠就迫不及待地要朝藍冰撲過去，此時，錦瑟說話了。

“為什麽是把我埋了，而不是把我抓去送給你們山老大？”他的眼神冰冷，“難道我還不如她長得好看？”

像是被他銳利的眼神給刺疼了腦門，驢頭大漢身體一抖，差點沒有克制住自己的腳，掉頭就跑。

“你，你是男的！”驢頭大漢勉強穩住變得有些慌亂的小心臟，說話莫名地變得結結巴巴起來：“我，我們不要男的，不要男的！”

“男的怎麽了？”錦瑟不買賬，眼神更加犀利地盯著驢頭大漢，“男的就比不上女的面容，你們是瞎了眼嗎！還是，你們那些眼珠子只是用來作擺設的？”說著，他的突然伸出十根手指頭，指尖射向驢頭大漢，驢頭大漢頓時捂著眼睛痛得倒在地上。

旁邊的巨鼠，鹿頭看到錦瑟朝自己這邊的領頭動手了，本打算撲過去幫忙的，可惜，他們的速度哪有錦瑟快，只見錦瑟再次伸出十根手指頭，無聲無形的妖力射向他們，一幫大漢頓時跟驢頭一樣，捂著眼睛，倒地嚎叫。

“你把他們怎麽了？”看到滿地哀嚎，藍冰忍不住問道。

“既然他們有眼無珠，連本王都不識，那本王只能奪了他們的眼珠。”錦瑟冷聲說道。

“你，你把他們全弄瞎了？”藍冰大驚，“他們還沒有把你怎麽樣呢！”

“他們已經犯了大不敬。”錦瑟兩根手指頭輕輕地揉搓。

“他們又不知道你是誰，所謂不知者不罪，你何必那麽殘忍挖了他們的眼。”雖然這些企圖謀財害命的強盜很無良，但人家好歹還沒有作案，怎麽就不打聲招呼把人家給弄瞎了呢，給不給人家改邪歸正的機會了！

“你不想我收了他們的眼？”錦瑟見藍冰氣鼓鼓的，竟然一下子收了怒氣，饒有興趣地問。

“我不想你便不收了？”藍冰白了他一眼，他會有那麽大度？她不信！

“給我一個理由。”錦瑟的嘴角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像是設計了一個很大的圈套等著觀眾中招的小醜。

藍冰又白了他一眼，他的任性妄為令她已無言以對。

滿地的哀嚎一直持續著，忽然，原本就離藍冰很近的紅衣女子一個猛撲，異常準確地抱住了藍冰的腿，閉著眼大聲哭喊著：“請恩人饒命，請恩人饒命，我們這麽做都是迫不得已的，這是我們第一次這麽做，我們以前可從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我們真的是被逼到絕境了才不得不想出這法子，還請恩人饒過我們吧！”

“誰逼你們的？”藍冰很不習慣別人對她跪著抱大腿，她蹲下身，想讓對方松開自己。

“是山妖大人！”紅衣女子急切地喊道，“他襲擊了我們村子，綁走了村裏十幾個年輕女子，還要我們每隔三十日就要給他上供一名年輕女子，如若不上供就要把我們全都殺死！”

“那你怎麽……”藍冰疑惑地問。

“我，我那天剛巧走親戚去了，所以才沒有被抓走，可是，可是我的姐姐被他抓走了……還有我哥，我哥他們若是不能按山妖的吩咐去做，他們，他們，還有我，都得死！”紅衣女子大哭。

“你說的山妖是什麽東西？”藍冰側頭看向錦瑟，用眼神詢問。錦瑟沒有搭理她，似乎對她的疑問提不起興趣。

“我，我沒有見過山妖的本體，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來歷。”紅衣女子主動解答，“不過，他的妖力很是厲害，我們都打不過他。”

219不冤好人不放過壞人

“你們打不過厲害的，就來欺負弱小的。”藍冰抽了抽鼻子，“又是騙我們送你回家，又是下迷藥，還學人家打劫，若不是我們這位公子妖力值比你們高，怕是真會被你們送去做那山妖的貢品。”

“恩人，我們真的是被逼無奈啊，我們真的不想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那個驢頭大漢突然大喊起來，朝著藍冰他們不住地磕頭認錯：“請二位行行好，放過我們吧，我們保證再也不敢做這些事了。”

“求求你們，饒了我們吧！”

“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不該有這些想法，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

一時間，一幫大漢哭喊著告饒，像是藍冰他們才是真正打家劫舍的兇手。

“好了！”藍冰聽不下去了，讓他們都閉嘴。她看向錦瑟，詢問：“這事你看怎麽辦？”

“這事與我何幹？”錦瑟冷淡地開口。

“這事自然與你有關。”藍冰看不慣他這種高高在上的架勢，他越是想撇清，她越是不想讓他如意。她想了想，心上一計。

“你沒忘記我們出來是幹嘛的吧？”藍冰轉了轉眼珠子，“眼下正有一樁關於這幾十口妖命的事，這事你不僅要管，而且還要管到底，否則就是沒有盡到你應盡的責任！”

錦瑟的眉頭微挑，眼神威脅地瞪著藍冰。

藍冰不看他，轉頭看向驢頭大漢，問道：“我問你們，如果你們村子真遇上什麽山妖，為何不報官，讓官府來抓捕山妖？”

“官府根本不願意管我們！”驢頭大漢臉上浮現憤慨，“我們村離得遠，他們哪願意上我們這些窮鄉僻壤的地兒，又沒有什麽油水可撈！”

“那你們可以去找妖王啊，他是你們的王，他總該管管不是！”藍冰對驢頭大漢說話的時候，眼睛卻笑瞇瞇地看著錦瑟。幸虧驢頭大漢他們眼睛看不見，否則一定會認為藍冰的眼睛有毛病。

“我們哪能找得到妖王啊！”驢頭大漢哼了哼，“他雖是王，卻不會管到我們的死活！再說了，現在的妖王多大能耐我們也不知道，萬一比那山妖還要弱，我們豈不是白抱希望了！”

驢頭大漢說話憨憨的，可話裏的意思卻令錦瑟緊皺眉頭，看他手微微捏成了拳頭，似乎下一秒就會拍死這個膽大包天的驢頭大漢。

“你們說得對，誰知道那妖王有多大能耐呢，說不定那山妖一個哈欠就把那妖王吹到了十萬八千裏！”藍冰看錦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趕緊剎住嘴，轉移話題：“不過，那山妖再厲害也比不上我們公子，我看就讓我們公子出馬幫你們趕跑那害人的山妖，還你們村一方太平！”

“真，真的嗎！”驢頭大漢不可置信地喊道。

“如果公子肯出手相助，那我們村就有救了！”

“求公子救救我們，求公子救救我們！”

……

哀嚎變成了哀求，藍冰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錦瑟，意思是說：他們都是你的子民，你不會坐視不管吧！

錦瑟緊抿著唇，冷哼一聲，轉身走回馬車裏。

“公子，你要不要先把他們眼睛恢覆啊，他們這樣瞎著眼不好辦事啊！”藍冰朝著馬車大喊。

好半會兒後，在所有村民萬分期待中，馬車傳來冷清的聲音：“用水洗凈眼睛即可。”立刻，村民再次匍匐跪謝。

藍冰好心，幫忙給他們打來水讓他們洗眼睛，等眼睛終於能再次看到東西了，驢頭大漢他們驚喜的大喊大叫。

“哥，我的眼睛好了！”紅衣女子開心地大喊。

“嬌兒，太好了，我們有救了！”一個憨憨的聲音回答。藍冰好奇地轉眼去看紅衣女子的哥哥是誰，沒想到居然是那只巨大老鼠，她有些淩亂了，忍不住問：“他為什麽，你為什麽？”

嬌兒眨了眨眼，過了小半會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解釋說：“我是不小心誤吃了山中的仙果才僥幸修煉成人形的，我哥沒有吃。”

“哦，原來如此。”藍冰恍然，不知為何，現在她再看紅衣女子，總覺得看到的是一只紅色的巨大老鼠。

“藍冰，這裏是妖族，你早該習慣了的！”藍冰自我安慰。

為了不打草驚蛇，為了不給敵妖逃跑的機會，為了一鍋端，藍冰提議讓這些村民打著送新娘的旗號，神不知鬼不覺地深入敵妖內部，等確定那山妖所作所為果真是作惡多端的話，再將山妖一網打盡。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

至於作為至關重要的新娘，村民們左看看你，又右看看他，最終齊刷刷地看向了錦瑟。

錦瑟臉色鐵青，很是不高興。

“還是我來吧！”藍冰舉起一只手，“你們把我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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